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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劇社】
情斷異域

林寶玉

李達,一個偶然機會在超級市場認識的年輕朋友。由於具備相同的寫作興趣、文化、語言背景,雖然年紀相差甚遠,但很快的我們便成了忘年之交。我經常邀請李達帶著他的如花美眷,到家裡來喝下午茶。
「九九年初,為了實踐理想、完成心願,我和小苓漂洋過海來到白雲故鄉,準備在此開創新天地,發展新事業。」一個和暖的午後,李達訴說著當年的希冀。
「阿姨!雖然別人都稱讚我具備傑出的寫作技巧,作品令讀者不忍卒讀。但在英語系國家,靠寫中文稿維生,顯然是行不通的,您說是嗎?我想得另謀生路,才能活得下來。」李達略帶失望的繼續說。
「我們的英語不好,想到P鎮去專心學點語言。」小苓接著說。
就這樣,禮貌但有點靦腆的大男孩---李達,又一次的,帶著老婆告別了奧克蘭,移居滿是金髮碧眼洋人的偏遠小鎮、學英語去了。
* * *
P鎮是個美麗的淳樸小鎮,一望無際的綠野平疇間,除了洋人、少許毛利人外,幾乎見不到黑頭髮華人的身影。每天清晨,李達、小苓戴著晨曦踏出家門,竄進耳膜的是早起鳥兒的啁啾聲,舉目所見不是牛、羊,就是趕羊的村夫、村婦。而舌頭間迸出的除了「Hello」、「Morning」外,就只有打結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成天看不到一個人,無聊死了!…..」
剛開始,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褪盡繁華、反璞歸真的鄉野生活,的確讓來自熱鬧、個性外向活潑的小苓抱怨到幾乎崩潰的地步。
「嗨!小苓,我們今天去Mary家吃莎拉、BBQ,順便跟他們練練英語,怎麼樣?」
「小苓,動作得快點囉!Bob、John還有Kathy就要來了,小點準備了吧?我這就去沖些香片、綠茶。」
「對了,順便邀幾個朋友來家裡嘗嘗我的拿手菜!」
為了安撫嬌妻,也為了趕緊學好英語融入新生活,李達陪著小苓參加鎮上各式洋人活動,有時也邀請洋人朋友到家裡來喝喝中國茶、小酌一番。
不到一年功夫,小倆口跟鎮上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差不多都成了好朋友,英語交流的能力更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溜極了。
* * *
「小苓,妳有精湛的“小源流”插花手藝,我也多少懂點種菜,妳看我們搞個園藝中心,怎麼樣?」過了一段 “清閒”日子後,有一天,李達嘻皮笑臉、試探的徵詢妻子的意見。
「嗯…. !你真想試?」小苓不置可否的回答。
因此,李達開始老圃生涯,種種蔬菜、水果外,也學著經營花卉種植與銷售。
憑著中國人「業精於勤,荒於嬉」努力不懈苦幹的精神,生意越作越好,李達終於闖出一片天,遠近馳名,成為鎮上家喻戶曉的專業花農。而小苓的標緻容貌,更是驚豔小鎮,很多洋人都到「Li Da Garden」來買花了。
* * *
「阿姨、Michael叔叔!最近忙嗎?我們在這兒已漸漸適應了,朋友們也都說我和小苓的英語進步很多,不久以後,也許就可以到奧克蘭找事做了。」
「對了!我們的花園搞得很好誒,有空請到鄉下來走走吧!我們還學會了釀製紐西蘭有名的紅葡萄酒呢!」
兩、三年來,李達不論工作多忙,他總是不忘打個電話來,談談他的近況;或者三、兩個月,小倆口相偕到奧克蘭來閒話家常、買點家鄉口味回去打打牙祭,也請老外朋友嚐嚐別具滋味的中國飲食。
那天---
跟往常一樣,李達提著自製可口的紅葡萄酒,外帶一大束美得教人窒息的各色玫瑰花,到奧克蘭來看我們。不同的是,這次還拎了個行李。
「李達,你來的正是時候,今天你Michael叔叔準備燒幾道客家小炒下酒呢!」「咦!小苓呢?」只顧招呼李達,差點忘了小苓。
「我們離婚了。」李達神情落寞的回答。
「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來!來!快跟阿姨說。」簡直難以置信。
「三個月前,小苓認識了鎮上的一位白人律師,準備嫁給他,我勸解無效,只好簽字離婚囉!」對於李達的答案,我百思不解,怎會是這樣?
「那…農場、花園呢?」印象中,李達花園經營得很成功啊!
「農場、花園全賣了。按紐西蘭法律,錢一人一半,那位律師都幫忙處理完了。」李達語調低沉的說。
「那就先在這住下來,慢慢找個事重新開始吧!」我安慰這個傷心的年輕人。
「謝謝阿姨的好意,我已經買好去澳洲的機票,待會兒我就去機場。」男兒有淚不輕彈,李達幽幽的口氣,讓人直覺的感到他正強忍著內心的煎熬。

某天,
「放了metal marker的地方,最近總感覺不太對勁。」
「腋下感覺隱隱酸痛,很不舒服。」
「這幾天一直拉肚子,胃痛又犯了,有點昏頭轉向…。」
「睡覺時,小腿老是抽筋…」
「low grade?手術拿掉?我應該再去打電話,跟護士做進一步了解。」
「我要問問醫生,究竟是由別處擴散來的,還是仍在原位,切除就好?」
「切除後,存活率多少年?」蘭心牢騷了一堆。
自從醫生要求複檢,蘭心一次又一次的進出醫院,做各式不同的檢查,也在懷疑點放上標記後,蘭心彷彿法院宣判死刑定讞,即將執行的囚徒,寢食難安。
接下來的日子,我除了不斷的探問蘭心病情,了解結果外,就是詢問未來要做手術的醫院及進度安排。畢竟「談癌色變」,能及早治療,存活希望越大。
「現在醫學發達,就算真是癌症,已經不是絕症,只要可以手術清除,都有希望。主必醫治。」事已至此,蘭心內心的煎熬,自不在話下。我只能不斷的給她心理建設、加油鼓勵。
「沒事,沒事,主必醫治我,我必打敗癌,我會活到一百二。」聽起來語氣平和、雲淡風清,也面帶淺淺微笑,但幾許焦慮、無奈完全呈現在略顯憂鬱的眉宇間,清楚的說明了蘭心無以名狀的驚恐,更見出她堅定的口氣背後,還是難掩內心深處的陰影。
數週後,幾個姊妹掏繼續相約,輪番探訪惶惶不可終日的蘭心,想再給她信心,給她打打氣。
「如之何?」踏進客廳,蘭心正閱讀信件,為了免除她身心的不適感,每個人說話都小心翼翼,不亂多話。
「今天收到醫生的報告,說:那只是個囊腫,疑似癌,不是癌啦 !」蘭心神情自若,與之前彷彿世界末日的疑懼態度大相逕庭。
「啊?!」聽者個個目瞪口呆、面面相覷,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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