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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社】
凱斯和朵瑞的築夢人生

郁 思

凱斯和朵瑞是住在華盛頓三十年的老鄰居。從壯年的四十歲住到七十歲的老年。三十年的歲月,朵瑞參與了凱斯先生過世的悲痛,兒子車禍離世的喪禮。獨居一生德國籍的朵瑞對中國籍的凱斯說「凱斯,世界上的人都消失了,妳還有我。」兩位同齡的老人家,彼此相扶相持。
凱斯七十一歲得了糖尿病,一星期三次洗腎。她決定搬到德州的達拉斯,讓她的姪女小麗幫忙照顧。
「凱斯,我可以開車帶妳去洗腎。」
「朵瑞,我們都老了,不能加給妳這樣的重擔。小麗我從小看著她長大,她很愛我這位姑姑。」
「那我也搬去達拉斯,我們還是做鄰居。達拉斯氣候乾燥,對我的膝關節也有好處。」
有一次兩個人在餐廳午餐。聊著吃著,看著窗外藍得透亮的天空,街對面一排小吃店,凱斯問:「朵瑞,妳會做德國菜嗎?」
「多少總會做一些。」
「我會燒不錯的江浙菜,跟著先生輾轉馬來西亞、印尼、菲律賓這些地方,也學了些當地的菜色。」
朵瑞張著那雙深邃的眼眸用心聽著。
「我們來開一家餐廳,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世界村餐廳』。達拉斯第一家。」
「凱斯,好的構想,我全力支持。」
兩個七十五歲的女人展開築夢的人生。她們常常齊聲歡呼「有夢的人生最美!」
朵瑞杵著柺杖開車帶凱斯到這裡那裡看地點,去銀行詢問貸款的事情。凱斯請小麗幫忙找合適的人手。
秋天的黃昏,凱斯和朵瑞坐在公寓的庭院,聽樹上蟬兒叫得響亮。「醫生說我也許很快一星期只要洗兩次腎了。」凱斯開心的說。
朵瑞笑得滿臉的紋路都張開了線條。「明天再去那家店面,跟房東談談租金的事情。也問問小麗可願意做餐廳的經理。」
朵瑞七十九歲的生日,公寓的經理替她辦了一場盛大的慶生會。朵瑞宣布「世界村餐廳」的消息。凱斯笑著拍手叫好。大家也拍手大聲叫好。「我們要做第一批嘗鮮的食客。」
凱斯八十歲生日前夕,在洗腎的床上意外過世了。
喪禮的那天,朵瑞對著凱斯安詳的遺體說:「凱斯,記得世界村餐廳開張那天妳要來捧場。」
她轉身快速抹去鼻翼兩側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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