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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哥部落格】
人生起伏臺語歌手葉啟田傳奇 (上)

陳龍禧

「一時失志不免怨歎,一時落魄不免膽寒…三分天註定,七分靠打拼,愛拚才ㄟ贏。」唱紅這首《愛拚才會贏》的歌手,是「寶島歌王」葉啟田,他14歲帶著20元到臺北闖天下,從菜市場打零工、歌手、立法委員,人生大起大落,充滿傳奇色彩,有如歌詞「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時起有時落。」他唱過的《內山兄哥》《內山姑娘》「內山…」系列臺語歌,《墓仔埔也敢去》等多首,在粉絲心中擁有無法取代的地位,很多人都琅琅上口,到處都可聽見。
參選4次立委當選兩次的前立委葉啟田本名葉憲修,是嘉義太保區人。據說嬰兒時身體孱弱,可能養不活。阿公疼孫心切,到北港「朝天宮」求媽祖保佑,身子才逐漸好轉。他幼年時期家境和大部份臺灣人一樣窮困,父親葉荷盤以種田維生。母親葉黃爰,是傳統講求三從四德的婦人,待人和藹可親,也少疾言厲色。
葉啟田有9個兄弟姐妹,他排行老三,上有兄姐各一,下有五弟一妹。13歲那年,有一次隨長輩到嘉義「三山戲院」看洪一峰、文夏…等歌星演唱。過不久他向村裡的夥伴和父母親透露,想要上臺北學唱歌。父親對這兒子的意志堅定不置可否,給20元當旅費,年少的他就此離開故鄉,到臺北展開人生的另一旅程。
臺灣剛脫離日治年代不久,14歲的稚嫩青少年,心懷想當歌星的抱負,葉啟田拿著父母親辛苦錢,隻身到到人生地不熟的臺北闖天下。他第一次到臺北住在艋舺的便宜客棧,清晨到市場幫攤販賣東西,賺點零用錢。很快過3個月想學唱歌毫無進展,又思念家人,只好打道回鄉。雖然首次到臺北鎩羽而歸,覺得愧對鄉親父老,但出門遇到長輩都很客氣、有禮貌,而倍受鄰里讚譽。
返鄉賦閒兩個月,葉啟田二度決定到臺北闖一闖。因沒人提拔,再到臺北還是有2年多時間,仍在艋舺過著賣魚、賣菜,流浪打零工的日子,但想要當歌星的志向依然沒變。葉啟田說「有一天巧遇開宣傳車,四處巡迴表演賣白花油的鄉親林金清,他就改成每天隨車到各市場、夜市賣唱,過著流浪江湖賣唱賺錢的日子,直到後來拜師學藝,才漸漸走入演藝界。」
葉啟田說「雖然已經開始靠唱歌生活,但想當歌星的念頭仍在心中。他總是利用工作空檔,在西門町、大稻埕一帶的戲院和歌廳走動,看能不能巧遇星探,尋找出人頭地的機會。」有一次,在臺北後車站看到文夏帶女徒弟文鶯、文香、文雀、文鳳「文夏四姐妹」,認為是天賜良機,鼓足勇氣要求拜師學唱,没想到文夏拒絕這位後來會當國會議員的歌星。
被文夏拒絕,對葉啟田2、3年的期待打擊很大,但他意志堅強,有一天看歌本練歌時,發現歌本上有幾位歌星的聯絡地址,乃再次鼓起勇氣,依地址去圓環邊的一家書店,找到他崇拜的郭大誠老師。他當時備有《彼個小姑娘》、《爸爸我時常想你》兩首歌唱給老師聽,並誠意提出「想請老師能夠多加栽培,提拔當歌星,獲得老師同意」。
葉啟田說「蒙老師賞識,心中喜悅不可言喻。17歲是他歌唱生涯最值得回味的一年。郭大誠教他歌唱技巧,並逐句教導,還教他練歌的要訣,需意會詞中的感情。」老師當時還教《內山姑娘》及《墓仔埔也敢去》兩首新歌,逐句教葉啟田練唱。後來他帶這兩首歌回嘉義鄉下,一直重覆練唱,心中只想早日灌唱片當歌星的目標實現。
1964年12月,葉啟田接到郭大誠「速上臺北,再過幾天進錄音室」的電報。他說,高興之餘,連夜坐車北上,到臺北先見老師、休息了幾天兼加強練唱及調養嗓子,接著老師就帶他到「金星唱片」準備錄唱。公司原以為兩首新歌是郭大誠自作自唱,但礙於與別家唱片公司有合約由他代打,就這樣與當時的良山、尤君、雅玲三位年輕歌星同錄一張合輯。
葉啟田說「當時唱片公司老闆向郭大誠建議取個藝名,老師商請電台主持人陳三雅,幫他取開啟田野創造夢想「啟田」當藝名。那是首次領到400元錄音酬勞,高興回嘉義。唱片發行後,葉啟田的歌聲始在全臺灣各電台節目播放。內心興奮莫名,他買一張自己的唱片回家,向親友借一台電唱機,與同儕及親友在家中大廳聽歌,完全陶醉於自己的歌聲中。他說,當時母親臥病在床休養,在臥房聽到歌聲一遍又一遍,持續不斷播放兩小時,疼子心切的母親還出聲制止說「毋通予阮阿修唱這樣久啦!」
葉啟田經郭大誠栽培、提攜,加上早年已經歌從事歌唱,只要有應聘歌唱團體證明,只要講習三天即可取得歌星證,1965 年才17歲就出道一炮而紅,走紅臺語歌壇。21歲獲選為「寶島歌王」封號,從此奠定臺灣歌壇的地位,一生唱紅歌曲無數,暢銷曲一首接一首不斷推出。
但是接下來幾十年,因為國民黨政府開始用各種理由限、禁唱臺語歌,面對政府查禁,臺語歌手紛紛捨電台及電視台另尋出路,組團巡迴鄉間或走向戲院露天舞台演唱。當臺語歌式微與市場低迷之際,因幾位歌手堅持與努力,後來又促成臺語歌再復興。
1972 年葉啟田為「五虎唱片」灌錄三張合輯、一張專輯,12 月在臺北錄《暗光鳥》合輯,當天錄到三更半夜,所有工作人員都累翻了,但那時葉啟田才24歲,精力充沛,只有他精神很好,一點也不覺得累,後來收工到「青葉」吃臺菜宵夜,一共吃了七碗稀飯,讓大夥笑儍當場。
郭大誠的提拔,是葉啟田一生中最敬重的恩師。沒想到人紅是非多,1977年他帶團在臺南演出時,團員與黑道發生嚴重衝突,最終導致死傷的悲劇。葉啟田身為負責人,被依教唆殺人判7年有期徒刑,他因不想入獄,決定逃亡,但4年後仍被逮捕歸案,服刑3年半才出獄。經過此一人生轉折,葉啟田人生沒有因此跌落谷底,後來靠著一首《愛拚才會贏》大翻身,再造個人與歌壇的新高峰,又紅遍全臺大街小巷,聲勢至今屹立不墜。
葉啟田1986 年出獄,隔年春季在「吉馬唱片」發行《男性的本領》、《可憐的人》專輯,錄音期間因肝炎發作住院 4 個月,導致發行延遲至年底,唱片都很熱銷,1988年農曆年前三天發行《浪子的心情》再度造成轟動,各地歌迷搶購專輯,致使農曆正月初四,吉馬唱片公司一開工,值班人員接聽各地唱片行催貨的電話,接到手軟,老闆只好付出雙倍加班費,要求製片工廠提早開工生產應急。
在臺灣流行歌壇中,葉啟田一生高潮迭起,大浮大沉,極富戲劇性。他重回歌壇,以《愛拚才會贏》一曲爆紅,但他卻不甘於只在演藝界出名,執意投入立法委員選舉,競選4次當選2次,因沒有政黨支持欠下大筆債務,導致住家三度被法院查封、與妻子劉嘉芬感情失和,並離婚帶走一雙兒女到美國。葉啟田靠唱歌振作後,疲於還債,他坦承與老婆結婚不到2年就5次外遇,形象大受打擊也震驚社會,他後來答應女兒不再婚,目前仍過著單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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