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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劇社】
廣 州 好 商業篇〈上〉

牛叟

西濠口
廣州好,西濠二馬路。
美女可憐息歌舞,而今商店賣鬆糕。
生活幾難熬。
廣州長堤西濠二馬路,以前為市內繁華之地。因靠近客運碼頭,僑商行賈,多聚集于斯。附近有愛群大酒店,新華酒店,新亞酒店,大同酒家,大三元酒家,鑽石酒家等名店。此外,大、中、小型歌舞廳,咖啡店,茶餐廳以及各类高級名貴商店等,争奇斗艷,車水馬龍,行人如鯽。自對私改造以來,采取關(關門)、撤(撤消,并(合并),調(調整),人員亂配,特點頓失,一片蕭條,只能賣些早點糕餅、小商品之類的什物。還美其名曰:〈廣州已由消費型城市邁向生產型城市過渡中〉云云。
生產、流通、消費,在各個不同的社會發展階段,有各自不同的發展過程。彼此互相促進又互相制約,通過市場交換中的各種變化,達到一定比例的相對平衡,和在不斷促進平衡的過程中,求得社會經濟的繁榮發展,求得人民生活的不斷改善與提高。把生產與消費對立起來,把生產與流通對立起來,一味妄想成為工業大國,工業強國,只能是痴人說夢,只能是一個想獨裁、稱王稱霸稱帝的野心家,和一幫邪教狂熱分子,在為實現和鞏固他們對人民大眾的統治目的,進行對生產的破壞。這種破壞,不到危及到他們根夲利益的時候,是不會改變的。
店舖
廣州好,店舖變居房。
網點拆遷關商户,中間剝削要清光。
滿街停車場。
街道邊的店舖,夲是用以經商業的,不是用作居房的。在許多城鎮,前店後厰的形式,適合以家庭手工業,家庭工商業這類小規模的經營。城市中一個繁華地段的店舖,可以是若干生產者的流通渠道,可以維繫許多生產者的生存。
廣州市自五十年代初開始,街面的店舖,經過幾次胡亂折騰後,工商凋敝,七零八落,許多當街的門面,空置荒廢,或移作別用。因當局認為一條街道,一段馬路,凡有經營相同或近乎相同類別商品的商店,就是重複浪費,就要調整。根夲不知道商業經營成行成市,兢爭發展,方便消费着鑒別挑選,促進生產。店舖用作托兒所者有之,用作幼兒園者有之,用作貨倉者亦有之。更有甚者,用作職工宿舍(居房)。這麼一來,行人道就變成了住户走廊,前廳,後院,自行車停車場。既是公用場所,就有人可以在此煮食,有人可以在此洗衫晾衫,有人可以在此飲茶嘆酒,玩啤牌,着象棋,不一而足,蔚為奇觀。有港澳臺初次來廣州旅游探親人士,見到大馬路,主要街道上的這些情形,深惑不觧,往往提出:為什麼這麼好的地頭舖面,不用來做生意?令人無法作答。彼等實不知此一景象的背後,有着工商業者和民眾幾十年的痛苦經歷。
小商販
廣州好,小販最可憐。
非勞非資人鬼面,七饑三飽死生間。
日日踎街邊。
對小商販的態度,表面上的政策,是什麼〈扶持發展,發揮個體勞動者的積極性〉,什麼〈拾遺補缺,方便群眾〉。但實際上,內部掌握的辦法,是〈既不要讓他們餓死,也不能讓他們吃飽〉。這是有高度理論根據的。因為在無產階級先鋒隊的階級劃分中,小商販是半資半勞、半人半鬼的小資產階級,輕微的剝削也是剝削,性質是一樣的,甚至更危險,他們是資產階級的龎大後備軍。幾十年來,凡是相信和執行了前者的,都犯了右傾主義的錯誤。掌握執行了後一條辦法的,才是正確路線。共產黨從來就是口不對心,搞両套的,表面的一套,冠冕堂皇,光明正大;背後的一套,陰險毒辣,喪盡天良。對小商販如此,對全國的普通勞動者民眾,工人,農民,內外朋友,也莫不如此,這是半個多世紀的無數歷史事實所證明了的。
色、味、香
廣州好,講究色、味、香。
名菜已隨私改去,美點難見滿街光。
只剩麫油糖。
廣州食品,一貫講求色、味、香,也就是要求滿足人們的視覺、味覺和嗅覺方面的需要,刺激這些感官,引起和加強食欲,懾取營養,維持生理機能,促進體力和智力的發展。因此,先民的長期實踐,才創造和繼承了許多名菜、美點,地方特色,名店品牌。但在對私人資夲主義的改造後,這些名菜美點都難得一見。除非在當權者的休養地或迎賓館中有所保留,而街面商鋪是絕跡渺踪,無法求得。
一是原材料控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而所有名菜美點在制作原材料上,都是有較高要求的。不給供應原材料或不給供應合乎要求的原材料,是生產不出來合乎要求產品的。二是有些名師,都被劃成了小業主(資夲家),或者被打成技術把頭,只能去做粗活,重活、髒活,不能從事技術工作,不能再讓他們操縱把持技術特權。那麼,怎麼辦呢?〈死了張屠户,不吃帶毛猪〉,〈打倒了師傅有徒弟〉,小徒弟領導點心部,你又能指望吃到什麼名菜美點呢!剩下的只有拿麫油糖來享客了。
共和班
廣州好,可憐共和班。
厨師、伙計謀自救,只為一日揾两飱。
私改也沾邊。
在一九四九年前後一段時間的廣州,因時局混亂,經濟蕭條,許多大、中酒家、茶樓歇業、倒閉。厨師和伙計(服務人員)為生活計,大家凑點錢,每人一份,共組大牌擋,小食肆,茶飱廳等經營,謀求自救,故稱為共和班。
但在對私營工商業的改造運動中,將他們全數劃為資產階級,不斷的學習改造,累及家人。而這類的所謂資夲家,每年的定息只有幾亳子,幾分人民幣,故時人嘲笑說,某某人是幾分錢的資產階級。
之後,大概掌握政策的諸公,自己也感到不妥,太過開玩笑了,于是,又搞了個新名詞,叫小業主。那又是什麼階級呢?找找老祖宗(馬克思)問問,曰:屬小資產階級。小資產者,夲質上還是資產階級也。仍然是敵對性質。何其冤也!
十三行
廣州好,漿欄十三行。
自古工商雲集地,而今烏蠅拍精光。
學習斗争忙。
廣州十三行,漿欄路一帶,為開埠以來,進出口洋行、大批發商雲集之地。因地處長堤、西關之間,交通便利,物貨流轉,歷久不衰。一九四九年後,初期,在發展生產,繁榮經濟,城鄉交流,勞資両利的口號下,十三行雖遠不如前,但尚有殘喘空間。及至三反、五反,對私營經濟及有產人士,即釆取打擊、排斥,掠奪(美名曰社會主義改造)的辦法,使之無法生存。首先,派出大批駐廠駐店人員監督管理,然後,訪貧問苦,紥根串連,發動支持低級職員、工人檢舉揭發〈五毒〉(偷稅、漏稅,抬價,囤積居奇,擾亂金融,搗亂市場等等),時時關門停工學習,批判、斗争。致生產下降,企業虧損,經營困難時,又嫁罪私方人員消極怠工,破壞生產。匹夫無罪,懐璧其罪。總之,是弄得你死活不得,痛苦不堪。這時,再發出號召,實行公私合營,〈帮助〉私營工商業走〈社會主義光明大道〉。有誰敢不聽從?有誰敢不去敲鑼打鼓申請批准得到公私合營的紅招牌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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