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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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服務業的人都聽過：「顧客永遠是對的」這句話。實際上，多數正常明理的人都心知肚明自己是否理虧，不會提出太過份的要求。從事會計業務這麼多年來，多數客戶都是從他們開始做生意委託我們記帳起，一直做到退休，或是生意賣了為止。偶而有一、兩年之後就分道揚鏢的客戶，彼此理念不同，不能勉強。好聚好散。沒有必要惡言相向。有客戶，過了一陣子之後，打電話來問我：我想再回到你們這兒記帳，你還肯收我嗎? 我多本著得繞人處且繞人心態回答：好啊！那就彼此包容一下吧！上周卻發生了個狀況，我告訴助理：如果這人再來，務必提醒我，切不可心軟，不要讓他回來了。
此人最先是委託我們代為申報2016年的個人所得稅單，報完之後，他表示自己會開薪資支票，但需要找人代為申報薪資稅，要我們報個價。2017年4月初他拿來第一季的薪資，是己經裝訂好的一個小冊子。從會議室會談完出來之後，我把小冊了遞給了一個助理，說：這家公司就由你負責。這裏有他公司的薪水資料，你替他準備報薪水表格。
過了一個月後，舍妹問我：我在看這家的帳。為什麼你收他記帳的月費要比其他家少那麼多錢呢? 我回答：我們當初講好的是只負責薪水部份，不記帳。他自己做帳。舍妺說：你知道嗎，他每個月把記帳的資料拿過來，我們的人也替他把資料輸入電腦中，我們實際上在替他做記帳的工作，不只是存薪水稅、報薪水稅，卻只收了代為處理薪資稅的費用。
第二天打電話請他過來一趟。開門見山的直接告訴他：我們當初談好的收費是處理薪水稅的价格。如果要記帳的話，不是這個价錢。我沒有和助理講清楚，他拿到了多餘的記帳資料，把你公司當成是記帳的客戶，這是我們的錯，我不向你收錢，但是我們也不會給你我們做好的財務報表。他回答：我太太也問我：為什麼他們收你那麼低的价格。我回答：我不知道。可能因為他們喜歡我吧！聽後心想：往自己臉上貼金。想佔便宜的人還真多。
他緊接著說：我需要你們做好的財務報表。我還差你多少錢，告訢我，我馬上開一張支票付給你們。以後我就按月每個月付你們記帳的費用。
今年一月送記帳材料來時，向我抱怨：我太太說他的朋友找人記帳一年才幾百塊而己，為什麼你們收的比較多呢！我回答：我們己經先報了價錢給你。如果你只要我們報薪水才是幾百塊。他回答：所有做按摩院的都是發1099，沒有一家是發薪資的。我從2018年起也不報薪水了。心想我能勉強你嗎?都是你自己做的決定。當初他自己表示是受了美式教育，習慣講英文，守法的人；不像一般老中要逃稅，怪我瞎眼，相信了這話。
有次在社交場合中聽人高談：現在年青人和我們這一輩不同，他們找老美會計師，不逃、漏稅，據實報稅，生意都報賺錢。雖然多付了些稅金給國稅局，但是建立了信用後，不但容易向銀行貸款，而且拿到的利率也比較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先前付的稅金少，就是以後要多付利息，先前付的稅金多，以後付的利息就少了。在場的人都點頭同意。有幾個人真肯付稅呢，天知道！
有過客戶打電話來問我：我來美國做了十幾，二十年的生意，準備要退休了。可是昨天我女兒幫我上社會安全局的網站去查我退休後每一個月可以頜多少錢，居然沒有我的任何記錄，怎麼一回事呢！這麼多年你有沒有把我的稅報上去? 我據實回答：有。都有報上去。但是你的生意在過去這十幾、二十年都是虧損的情況，所以你沒有繳過任何所得稅，也沒有繳過任何社會安全稅。
顧客永遠是對的，尊重他們的決定。怕只怕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或是中間有不同想法。華人都很聰明，又有各種免費的省稅之道在眾人中流傳著。不斷有要找客戶的新人誇口有辦法幫人省稅。想勸客戶付稅，難於登天。一旦有生意上顯示賺錢，又不抱怨要付太多稅的人，我的直覺反應：他要幫家人擔保，申請親人來美國? 或是要向銀行貸款買房地產? 凡正千錯萬錯都是會計師的錯，當初決定發薪水是會計師的錯，要付稅也是會計師的錯，顧客永遠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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