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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哥部落格】
視不放棄徐百香用音符瞽動人心

陳龍禧

文化大學音樂系國樂組畢業,主修聲樂的女高音盲生徐百香,現在是台北市立圖書館啟明分館館員。她對民歌、藝術歌曲及詩詞有特殊的喜好,除了音樂會演出外,業餘還積極參與點字樂譜的製作及教學,更不定期隨公益團體赴國內各級學校、監所、醫院、老人院演出。她還曾經騎協力車騎完台灣環島,還參加三鐵競技,活動力之強令人難以想像她是視障。
徐百香罹患先天性青光眼,一出生就生活在黑暗世界中,自小家中老風琴以及哥哥學拉小提琴的旋律,牽引著徐百香走進音樂世界,領略音樂之美,不同的是她看不清五線譜上跳動的音符,但耳中的音樂啟蒙不曾停歇,更因鄰居一家人協助而逐日豐碩。高中畢業時台灣招收盲生的科系很少,比較起來,雖不是從小學音樂出身,音樂到底是徐百香最熟悉的領域,樂觀的她不斷努力,很幸運她如願考上了文化音樂系國樂組。
進入大學後徐百香曾徬徨在選擇樂器的十字路口,因友人熱心推薦,陌生的「古琴」成為她聲樂外第二主修。初學吟唱,指導老師就不吝帶著她參加台灣大大小小的演出。她回想說「當時聲音未開的我,就敢在國家音樂廳那種重要場合吟唱起來,現在想起,真是主辦單位的一大冒險!」她強調,各方提供機會讓她嘗試,是最寶貴的助力。
古琴分「琴歌」與「琴曲」兩部分,徐百香也開始學習將「自己的聲音」和著琴聲來詮釋,這個契機引導她邁向另一階段的音樂之旅。為了精進歌藝,她兩次利用暑假和一次寒假,三次随着一家音樂中心的培訓團到中國上海,學習當時台灣較少涉及的民族聲樂,並藉修習古琴,來幫助自己了解中國詩詞,從此走上業餘民樂歌手的演藝道路。
回台灣不久,徐百香便獲選校園新秀,在台北社教館演出,後來又陸續辦了個人獨唱音樂會和各種巡回演出,獲得不少獎項。曾參加文化大學華岡藝展演出,並參加「台北市國樂團」舉辦的中國民謠賽,獲得入選;參加國家音樂廳舉辦的大雅清音古琴音樂演出,擔任歌唱部分的節目。1990年徐百香被甄選為國樂新秀擔任女高音獨唱,後來在國家音樂演奏廳舉辦獨唱畢業音樂會,是國內第一個在音樂廳演出的盲人。她認為能有今天的成績,就是拜師找到聲音的方向,也在音樂道路上遇到貴人。
徐百香曾與「絲竹室內樂團」合作,參加文藝季及台北市政府社區音樂推廣活動巡迴演出;為「台東智障者家長協會」籌款慈善義演。她藉著參加合唱團、教學來增進聲樂的不斷練習,也多次參與公演。連續參加「台北市立交響樂團」主辦大型歌劇《杜蘭朵公主》、《漂泊的荷蘭人》、《茶花女》三齣大型歌劇演出,為台灣第一位演出歌劇之盲人。在台北圖書館前館長謝金菊積極促成下,徐百香曾於市立圖書館西湖分館舉辦「溫馨小唱」音樂會。於曹永昆家宅舉辦沙龍音樂會,有半場以上的國台語民歌。與曾宜臻、劉于新、周進成合辦音樂會,由台北市國樂團附設青年國樂團擔任伴奏。
徐百香曾多次出國演唱。1997年徐百香、徐雅惠及伴奏吳惠婷三人前往捷克Marianske參加由捷克視障聯合協會主辦的「第八屆國際視障音樂比賽」。2000年與「中華民國青少年輔建勵進會」同赴澳洲,參加殘障奧運表演節目,唱台灣人的歌。2010年獲邀參加上海世博會演出「共享世博共享歡樂」 大型表演中擔任女聲獨唱。徐百香一曲《瑪依拉》唱罷,台下掌聲雷動。
徐百香看不到這個世界,也明白自己屬於「孤立族群」,這幾趟音樂之旅幾乎不曾依靠一張樂譜協助,用腦記憶、用耳傾聽、用手去熟悉樂器,當然也要用心去感覺聲音。曾經被周遭的人當面問起她不像是個學聲樂的人,徐百香以自身為例,說明「後天的努力」才是最有力的條件。她到捷克參加「世界視障人士音樂比賽」,與視障朋友交流音樂生命,帶回更多經驗,正是經過長期努力的結果。徐百香音域非常的寬廣,無論是中、高、低音都可以勝任。徐百香演出時神情優雅從容,用那宛如天賴的歌聲傳達了身障的心聲。
視障者也期待有健康人生,期盼能有機會「看見」世界。徐百香說,視覺障礙者也是很想要嘗試新事,渴望與別人情感交流。她曾加入視障朋友騎協力車「看見希望的路口」100年視障環台挑戰環台1100公里活動,在教練陪同下,展開協力車環台壯遊。 在2012年她和「希望路口協力車隊」一行,應邀參加第八屆美國加州聖地牙哥《轉動視界,挑戰協力車三天騎乘200英里》長途騎乘活動,台灣視障者以協力車走入國際舞台,讓台灣盲人與國外友人交流。全團帶著騎協力車環台經驗,與美國友人分享台灣特色景點的自行車道,及台灣無障礙設施。
徐百香說,視障者渴望像明眼者一般地自由自在地參與活動,體驗多元生活經歷。她很支持「台灣阿甘精神發展協會」為鼓勵視障者有參與戶外生活,藉由協力車拓展生活視野,透過運動提升體能,幫助視障者找回身心健康生活。她秉持著阿甘「 身殘心不殘,天生我才必有用。只要忘記背後,努力向前,向著標竿直跑及喜樂的心乃是良藥,憂傷的靈使骨枯乾。」的理念。
徐百香不諱言,成長的過程曾因看不見而痛苦流淚;閉塞的大學時代,身影只會出現在系館、學校宿舍、練琴館三個地點。如今她體認到「依循固定路線,不敢開發新嘗試,只會讓自己錯失機會罷了!」她舉例解釋,站在公車站牌下,如果不主動向人詢問,公車一班一班過去,搭不到車、回不了家的人是自己。「人一旦急了,就會被逼出勇敢的力量。」徐百香笑著說:「我可不想讓自己陷入後悔的情境中啊!」
愛喝咖啡,能編織毛衣、打中國結,徐百香經常随身帶着毛線,身上的針織背心,也是自己的手藝,以前去上海,她還特意織了一件時髦的中袖短外套送给黄白老師穿。徐百香說,「音樂學久了,如果沒有逐步攀登,難免會出現疲乏的一天。」即使是現在,都不敢說自己想成為一位「音樂人」。
雖不強求自己的聲樂登上哪種境界,但極度緩慢的進步,使得徐百香在學習過程中飽嘗突然間跌進谷底的壓力,熟悉何謂「不進反退」的心情。她也曾短暫地浮現一絲猶豫,質疑自己「到底該不該繼續再唱下去」。因緣的巧妙,使原先只想到吟唱歌詞中的江南開開「眼」界,沒料到從聆聽老師吟唱民歌「茉莉花」,意外地重燃對聲樂的信心。摸索中的徐百香,那次獲得許多抽象意念具體化的實證,逐漸打開練聲樂的訣竅,經密集訓練,終於找到腹腔內本質之聲,也唱出內心的回響。
音樂,鋪陳不同人生。徐百香在音樂聲中,將生命重新誕生了,看不見似乎已不再是關注的重點。反倒是眼睛能看清楚這個世界的朋友們,大家是不是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不一樣,尋獲到生命的本質呢?她說「難道是因為看不到,所以我才跟別人不一樣嗎?其實,這世界不是每個人都是不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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