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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粵劇社】
童年片憶(4)

禮 福

(續上期)年紀漸長總會想想往事,憶苦思甜嗎!小時候住在煙台近海鄉村,鄉間野娃調皮搗蛋在所難免,然地廣天闊、大海無邊、任你遨翔、猴子再野也跑不出去。最愛的是趕集,那可是攸關鄉民的民生大事。三日一小集、週日一大集,若至廟會節慶曰子、那可是大村鄉鎮舉辦的大活動。家有菜園、平日的零用錢開銷自然也是靠賣賣菜蔬果品、山地多出的糧食產品換來的,集市自然成了基本渠道。魚蝦油醬塩糖醋酒、花布針線都有啦。山區裏趕著騾子的運柴伙隊伍、路過村邊、家中無柴木、順路就買一擔、送到家門。
「趕集」
最愛農閒時節陪母親去趕集,母親左手提著簍子、右手牽著兒子- 本尊,到了八角海集市村頭,但見佬爺蹲坐在那兒賣粽子、跑上前一聲「佬爺」,「你們來啦」兩隻又熱又大的白米粽子就揣到我懷裏、那可是我的最愛。佬爺的粽子聞名鄉里,老嬣早逝、他老人家就是靠著早晚蒸煮賣粽子把五個孩子拉拔長大。白米粽子味香細輭更富靱柔彈性、沾白糖滑到嘴裏、那美滋滋的味道能把心都熔化啦,解飢減餓已不用説啦。吃了粽子、心滿意足,佬爺再給我兩个放到簍子裏帶回家。順逛到賣驢肉雜湯的攤子,大著膽子去問怎麼賣?「伍毛」!好貴呀!縮著脖子跑回母親旁繼續逛吧,盡管驢肉飄香、泯泯嘴不想就是啦。滿街蔬菜海產雜貨都沒啥意思。老是掂念著在集市尾後的大姨。啊!大姨、大姨!飛跑過去摟著正忙著炸油盒(麵包圈、類似廣東的牛脷酥)。大姨見到親外甥來了、二話不説、一個碩大的油盒馬上揣到我手裏,「別燙着」! 大姨笑嘻嘻的摟著我。大姨炸的油盒香、脆、鬆輭兼有彈性、沾上白糖吃、未到嘴已味香撲鼻,再一咬、口甜心酥、麻痺神經,愛不釋口、美滋滋的、多麼滿足呀 。大姨是母親三姐妹中臉蛋最漂亮也是最親我的人。她育有兩女一男、小表弟叫過臘兒、比我小一嵗、跟我比親兄弟還親、關係可好啦! 吃完油盒、心滿意足,孩子嗎、也不管大人說甚麼、集市也走的差不多了,臥在一旁、漸漸矇矇入睡.....。
「趕海」
家鄉村位於山東福山、蓬萊交界、離海七華里( 約二哩)地名稱八角海、相傳是由八家孫姓兄弟移居於此、故稱八家、漸漸喚作八角。因地處渤海、黃海交滙、物豐民阜。海產種類多不勝數....。農閒時,鄉民算好早午海水退潮時間,多往海邊掏寶- 趕海。先經過金黃一片細軟沙灘、漸進入一片海水退出、黑污污的泥沙野灘、那可是海產豐富多不勝數的寶地。但見無數小蟹爬蝦及不知名的海蟲四處亂竄,手拿著小鐵鏟、利鈎隨地刨起,一窩窩蛤蜆伴泥呈現、用海水畧冲洗就往簍子裏裝。有識得蜆眼洞的、隨手一掏就是一隻碩大的硯貝。其他如海腸、海膽類類種種可是有經驗能手的専愛。累了爬岩石上用利鈎敲、挫開蚵蜊、取之呑食,其肉鮮美無比!靠大海深處、但見浪花飛濺、轟聲如雷、翻滾波濤浪打浪、澎湃洶湧接連天!宏偉岩石上但見大人冒浪垂釣、或奮進跳海沈潛暢游。弱小的自己、唯有躱身石後、也是另一番天地。但見淺水石上鋪滿了懶臥的海參(昔日不算經濟海産、少人偷採)、自己嫌它們肉輭泥滑、毛毛蟲一般、專盯下面的海螺花蟹!但見有蟹處、怕它蟹角夾咬、細長鐵柱利箭鈎順勢下插、一隻隻中型紅花蟹就給拉上來啦!用備好的海草細繩用尖鈎套住串起、回家蒸煮或磨蟹蝦醬、功勞不少哩。那時石隙旁的海螺多如牛毛、隨手撿拾就是一大包。後來海邊劃歸政府海產經濟、養殖區域,專門養殖海帶、蛤貝、扇貝、不準鄉民私採,從此人們少了千百年以來的樂趣。
海潮上來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但見海水潮湧、一浪接一浪、瞬眼腳已淹濕、再也不能貪趕啦,人們蜂湧的往岸邊急走、及至岸邊、海水隨至、不足半小時,大海回歸原位、風平浪靜、再次孕育著新生命....。
回頭瞧瞧自己、褲子半濕透、褲襠沾滿泥、鞋底半張嘴、手腳血紅處處。手執柳簍滿滿、心悅意亦足,當知漁家苦、謀生實不易。感恩上蒼賜、回家燒鍋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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