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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集】
報得三寸暉

方菲菲會計師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逐漸成為過去式了,但我記憶中,童年坐在椅子上看著母親用毛線針,一針、一針的幫我們編織毛線衣的畫面,讓我心中充滿溫馨。提到母親,總是讓人感到心中不捨。不捨她辛勤操持家務,永遠把子女、丈夫擺在自己之前,有好吃的食物總是讓其他家人優先,等旁人都享用了,才檢些剩餘的胡亂吃一下。賢德的婦女猶如金網中的銀蘋果,她的子女和家人都愛她。母親辛勞了一整年,為人子女在母親節略表感激之意,送束鮮花,請母親不用做飯,去餐館吃頓飯,可能也是人之常情吧!
家母對我們最大的恩惠是讓我們成長於一個基督徒的家庭中,從小學到高中畢業這段期間,每個星期天早晨不用我們自己操心,一大早母親就會幫我們穿戴整齊,預備去教會參加禮拜及主日學。她並且會貼心的塞錢給我們,做為等一下要奉獻的錢。教會離我家只隔了兩家的距離,想偷懶不去教會都找不到藉口。全家七個子女在母親的教導下,從小對聖經中的金句都耳熟能詳。另外一個勤讀聖經的誘因就是為了能得到那些舊的聖誕卡,當年主日學有背金句比賽。能背出一段金句就可以得到一張聖誕卡。為了能得到那些金光閃閃的卡片,只有潛心默記金句了。從小有聖經教導,家人雖然沒有什麼豐功偉蹟可以誇口的,至少都無愧於心的在自己岡位上克盡職責。
母親娘家對父親提出的唯一要求是他必需要信仰基督教,並且在教會中舉行婚禮。父親這些年來也保持了他的承諾。當輪到在臺灣的我們家中聚會時,父親最多是去加班,不能參加,從不會有意見的。
有次父親的老鄉們農歷年來我家聚餐後,又燒紙錢、祭祖,又打麻將,讓母親很不高興。那是我們家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看到如此場景出現在我家。母親對事很少發表意見,但她擇善固執,亳不妥協的個性,讓家父也很尊重她的意見。當有人驚訝於我對麻將的完全陌生時,我只能告訴他們:我們家不打麻將的。我曾經短暫的看過一次有人在我家打麻將。
離鄉背景去臺灣落腳,家無祖產之下,靠家父一個人的薪水,維持一家九口的生活開支,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母親婚前在電信局工作,己經是個小主管了。看到家中經濟情況,她也曾動過再度投入職場的念頭。她參加考試,成績公佈出來是很優異的,可是父親希望她留在家中照顧我們,她就順服的不外出工作,留在家中靠車衣服來幫助家計。
她很少花錢買花化妝品,也從不注意流行什麽,子女和先生就是她的全世界了。偶爾她站在外面和街頭巷尾的三姑六婆閒話家常,這時父親就會告訢我:去叫你媽媽回家。我就會出去高喊:媽媽,爸要你回家。於是母親就回家了,那些三姑六婆也做鳥獸散了。家母從未牽涉到鄰居間的說長道短,閒言閒語。
母親為人熱情好客,有人來家中吃飯,她從前幾天就開始忙著做準備工作,不是發海蔘,就是泡香菇,我常勸她說:如果是我的話,根本就不必準備。我們吃什麼,就讓客人吃什麼。她不同意的說:總要為客人多準備些菜,表示我們做主人的誠意。
有次農曆年的年三十,我臨時心血來潮,決定邀請公司中的美國同事回家過中國年,他們也欣然同意。到了家中己近晚餐時間,家母忽然見到多了一批客人,忙著埋怨我:你和你爸一樣的個性,要請人來家中吃飯也不先打個招呼,現在臨時要我去那裏變菜出來。至少要多炒盤蛋或青菜給人家吃吧!我回答:過年的年菜就有十幾道,夠他們見識了。母親仍不安心的去忙著加菜給客人吃。
移民來美之後母親不用再擔心父親臨時帶老鄉或下屬回家吃飯,或者我突然邀請同事回家吃飯。逢年過節只是我們家人團聚的日子。他對我們別無要求,只要求我們不要讓她被人批評沒有把我們教養好。在此自認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有生之年,行事要能面對神的檢視和自己的良心的考驗,不再讓母親為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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